动力取向精神医学的兴起也为抑郁障碍的治疗注入了人文关怀。研究显示,对于以社会关联性来定位自我的患者来说,重要人际关系的丧失会比较容易引发抑郁障碍,如果患者重视的是个人的支配与成就,一旦经历到工作或学业上的失败,则比较容易产生抑郁障碍的反应。同时,儿童期受虐也可能造成肾上腺皮质激素促分泌素的分泌减少,产生下丘脑-脑下垂体-肾上腺(HPA)轴以及自主神经系统的过度反应,这些生理反应与抑郁障碍症状呈现相关。无论是从生活事件中体验到的失落、受辱感,还是丧亲体验、身体虐待、性虐待等典型的创伤史造成的抑郁障碍,比负面生活事件的发生更重要的是当事人对此的诠释,以及相应脉络下事件对个体的意义。
动力学派将抑郁障碍分为由两种驱力产生的表现,一种主要由内疚感驱动。这种模式之下的患者很难向他人表达敌意与批评,容易相信只有自己做得足够好才能避免招致恶劣的对待,自我攻击是这类患者常见的防御机制,通常来源于对早年充满敌意、批评与指责的依恋关系的内摄。对自我的攻击也让事情的体验感得到修正——如果错误在我,那么我也就能通过改变错误而扭转困境。他们的内疚常常根深蒂固、难以揣摩,映衬着人类邪恶复杂的部分。他们往往也会通过乐善好施来规避内疚、维持自尊,即使以对重要客体进行理想化作为防御机制,这种理想化也更关乎道德而非地位与权势。
另一种主要由羞耻感驱动的抑郁障碍,患者的自我体验较前一种稍好,他们的抑郁感受主要以长期的空虚感、缺乏存在感为主,并伴随着因重大生活事件受挫而产生的自恋耗竭。他们往往感受到自己渴望交往却总是事与愿违,觉得自己不配获得爱与关怀。尽管他们渴望亲密关系,但却认为努力也只是白费力气。对于他人拥有的精彩,内心充满了向往和嫉妒的体验。在症状表现上也许他们和前者并无二致,但后者突出的内心世界的空空如也和前者心中满怀敌意的内摄客体形成了鲜明对照。